三月廿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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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生人之死



一篇关于《银翼杀手》、《银翼杀手2049》、《2001太空漫游》的观后感想,纪念洛伊在临终时说出的那段话,我愿以我的无上的尊重致敬你的消亡。





她不曾想过,会看见天与星交界的尽头,那里尘埃闪着斑斓的光,她感到肚子里有东西蠢蠢欲动,会是人间摇摇摆摆的小孩吗?



她望着上亿颗光影攒动的远方,攥紧了衣角。然后她看见了,降生后短短几年内从不曾目睹的景象,那是一只银色的鹿。它有星球一般大,踩了脚底一流璀璨的银河向她走来。



它走进了她,蓝色的眼珠泛着绿光,凝视了一阵子,沿来时的路又离去了。她听见那只孤独的鹿的叫声,那里面有她无法理解的情感。



“生出来的东西,是有灵魂的。”那个人如是说道。而她没有灵魂,她从人类制造的塑料长袋中摔进了世界,开始了漫长的被称作“奴隶”的生活。后来她的期限到了,便发现自己来到了这里。



“灵魂。”她喃喃念着这个词,灵魂是无法购买的,只有被上帝选择的幸运儿才能拥有灵魂。她不禁有些失落,又有些愤恨。那些高一等的生命将她们带到这个世界,却不给她们灵魂。多么自私。



突然的,视线尽头涌动的红刺断了她的思绪,她朝那边望去,瞬间失了话语。那是一具燃烧中的战舰。



她感到无名的情绪冲进了她的脑海,它们如此的快,如此的尖锐,以至于她的思绪尚且来不及反应,身体就冲向了那里。



她在闪耀漫长的银河上狂奔,无数点光斑略过她的头和四肢,她感到自己的身体前所未有的疲惫,愈靠近,燃烧发出的噼啪声愈无情地冲撞着她的耳膜。这就是疼痛吗?



她来到了战舰的面前,无言地目睹着它的陨灭,正如她自己的死亡,既猛烈,又抽丝剥茧。



最后一缕光也熄灭了。她困难的喘着气,她越来越疲倦了。她的眼皮重重地压下来,连同她的身体一起倒在了废墟之前。在她合上眼的最后一秒,她恍惚间看见一个同星球一般大小的孩子,它的眼睛有她的身体那么大,它的手臂圆滚滚地皱着,头上有几丝浅棕色的头发。



星孩把她的身体握在巨大的手掌里,她感到异常的温暖与潮湿,不同于人间的泥泞,而是让她感到放松和宁静的居所。



她闭上了眼睛。





城市依旧被笼罩在雨中,浓雾在楼宇间穿梭,空中飞过喧哗的广告屏幕。在这个城市被人忽略的角落里,人类在顽强地生长着。



雨水嗒嗒地打在了帐篷上,女人脸上的汗珠浸湿了大半块床单。门外传来嘈杂而焦急的人声问候。她闭上眼,感到肚子里有东西脱离了自己。



“呜啊——”



一声婴儿的长啼响彻了寂静的街巷。





她终于得到了她想要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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