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廿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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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五】最后的心愿

夏油杰死后第六个月,他的灵魂出现在五条悟家里

原作时间线,6k一发完




五条悟突然能看见夏油杰的那天,距离夏油杰的死亡正好过去半年时间。


五条悟从睡梦中醒来,睁开眼,便看见本该长眠地下的挚友此刻正端坐在他的书桌前,一手托着下巴,百无聊赖地拨弄着他窗前的绿植。


阳光穿过夏油杰半透明的身体,在干净敞亮的木地板上,仅留下了座椅的孤单的影子。


夏油杰的灵魂形态就这样出现在了五条悟的家里,没有任何征兆,也没有任何预警,好像从未离开一样。


五条悟捏了一下大腿,好痛,原来不是在做梦。


灵魂形态的夏油杰依旧穿着他那一身浮夸的袈裟,黑发半披在肩后,也许是半透明的原因,整个人的气场显得温润许多。


夏油杰说,他的记忆停留在生前自己笑着对挚友说最后倒是说点诅咒人的话啊,随后就陷入了长眠,那个闷热潮湿的梦境,漫长得仿佛跨越世纪。后来他睁开眼,就到了这里。


五条悟触碰不到夏油杰。他的手在对方透明的身体里来回晃着,直到夏油杰的额头冒出一条青筋,方才默默地收回手。




*


只有五条悟才能看见灵魂形态的夏油杰。


五条悟在高专讲课的时候,夏油杰就坐在窗台上安静地看着他,五条悟和夜蛾正道开会,夏油杰背靠着沙发默默感慨老家伙又老了,五条悟去闹市买喜久福,夏油杰笑他快三十的人了口味还没变。


五条悟忍无可忍说你为什么一直跟着我,你没有别的事情做吗。夏油杰说现在除了你没人看得见我,我不跟着你我跟着谁?


夏油杰是个无赖,五条悟很清楚。虽然五条悟自己也很无赖,但夏油杰的无赖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夏油杰最无赖的一点就是他明明叛逃了还能像个无事人一样和五条悟做爱,五条悟的无赖则是他每次都学不会拒绝。


他们心知肚明又心怀鬼胎地蹉跎了十年。十年。五条悟每次想起都觉得好笑,为了杀死夏油杰,他居然准备了十年。


五条悟烦躁地挠了挠头,一缕雪白的碎发垂了下来,他宽慰自己送佛送到西,转头认真地看着夏油杰,问你有什么未完成的心愿吗,电影里不都这么演嘛,有未实现愿望的灵魂才会滞留在人间,你要是有的话我可以帮你。


五条悟说完停顿了一下,随即竖起一根指头,直白且毫不留情地说,别告诉我是什么杀光非术师这样的屁话啊。


夏油杰看着五条悟满脸嫌弃的表情,禁不住笑了起来,他深吸了一口气,像是从沉重枷锁中挣脱出的小兽,眼里流转过一道光。


夏油杰说大概是因为死过一次,醒来后忽然想通了很多事,为了大义奋斗的夏油杰早就死在了小巷里,现在的他活得轻松无比,每天的乐趣就是跟着五条悟走东走西。


五条悟可不想被夏油杰的灵魂纠缠一辈子,他于是逼着夏油杰必须说出几个心愿来。夏油杰蹙眉想了想,说现在的他没有心愿,但高专时期的他确实有过,还记在一本本子上。


五条悟于是风风火火地回家去翻夏油杰的箱子。


夏油杰离开高专之后,他的东西被收进了几个大纸箱里。五条悟一边拆着箱子,一边跟夏油杰说他其实一直想找个机会扔掉,但是一直没有找到,所以才会出现在他家,禁止任何自作多情的联想。


夏油杰盘腿飘在空中,从容地看着五条悟把他的课本铅笔日常衣物一件件往外丢,直到一粒纽扣滚了出来,他才终于蹙了蹙眉。


那是他最后一次出任务时,穿的高专制服上的纽扣,遗失在了那座小村庄里。


你怎么找到它的?夏油杰问。


五条悟闻言从一堆杂物里抬起头,脸上的神色晦暗不明,闷声道,你走之后,我去了一趟那个村子,上面有你的咒力残留,所以很容易就发现了。随后恶狠狠地瞪夏油杰一眼,又说一遍禁止联想。


夏油杰摆摆手说我不联想我不联想,我就看看。


五条悟白他一眼,捞出一堆笔记本朝夏油杰砸去,纸页在风中簌簌作响,精准地穿过夏油杰笑弯了的眼,落在他身后的地毯上。


夏油杰飘到笔记本面前,伸出手指着其中一本。他没法拿起东西,只能五条悟代劳。


五条悟一页页地翻过夏油杰封面工工整整写着“高专一年级”的笔记本,里面是一些化学公式,一些咒术课笔记,一些卡通简笔画小人涂鸦,从那些夸张的特征里能看出画的是五条悟、夏油杰和家入硝子,还有一些用纸作棋盘笔作棋子下过的五子棋痕迹,满满地写了三页多,最后一盘下得戛然而止,因为两位棋手被夜蛾老师轰出去罚站了。


五条悟再往后翻,果真看到一页纸的页眉,夏油杰的字迹赫然写着心愿清单几个字。


一,买光自动贩卖机的所有饮料。

二,喝一次雪碧兑清酒。

三,画一次街头涂鸦。

四,在公路上躺成大字。

五,一次说走就走的公路旅行。

六,看北海道的日出。


读完清单,五条悟的表情逐渐迷惑,这真的是高专时期夏油杰的心愿清单吗,除了最后两条外,其余四条完全是写着玩的吧!




*


当五条悟在路人诧异的目光中从自动贩卖机里源源不断地掏出饮料的时候,他不禁怀疑这一切都是夏油杰专门为他准备的整蛊计划。


虽然罐装饮料滚落的声音某种意味上听着还蛮舒服的,但这不代表五条悟愿意像个傻大款一样抱着满怀的汽水走在大街上接受注目礼啊。


五条悟剜了一眼夏油杰,后者飘在他身旁,风把乌黑的长发吹得后扬,一缕拂过五条悟瘦白的小臂,并从中穿透过去。感受到他的目光,夏油杰看向他,眼睛轻轻弯起,露出了一个笑容。


五条悟突然感到似曾相识,很多年前还是学生的时候,他们便这样逛街,那时的夏油杰是他欺压的对象,手里永远拎着在他不知节制的消费下不断增加的购物袋,但是夏油杰从不抱怨,最多就是转过头来无奈地朝他笑笑。


有多久没看过夏油杰像这样心无旁骛地笑了呢?


夏油杰看着自己的目光逐渐染上了询问的意味,五条悟掐断不合时宜的回忆,说道,把这些愿望都实现掉,你就能消失了吗,我果然还是觉得很不靠谱啊!


悟就这么希望我消失吗?夏油杰的语气里带着笑意。或许是因为分属于不同的世界,夏油杰的声音听起来离悲伤很远,离情绪也很远。


是啊,五条悟几乎没有迟疑地回答道,哪有亡灵像你这样的,人死之后总得有个地方要去吧,留在人间像什么话。


夏油杰闻言看向五条悟,厚重的眼罩遮住了他半张脸,也遮住了表情。五条悟用无限隔绝了他人的触碰,又用眼罩阻挡他人窥探自己的情绪。半神的小孩将自身划成一座孤岛,某种意义上竟与人类的成长不谋而合。


夏油杰移开视线,垂眸笑了笑,说,那就没办法了啊,乖乖帮我实现愿望吧。





*


雪碧兑清酒,五条悟没记错的话,是他们读书的时候,在社会上一度流行过的喝法。那时网络尚未普及,所有新鲜消息都是来自街角报刊亭每周更新的杂志。


年轻人追逐潮流,总想尝试一些新事物,不仅是夏油杰,五条悟当年也非常好奇雪碧兑清酒的味道,可是因为没有成年,愿望只能搁置,等到成年以后,他却早已忘记了这个一时兴起的心愿。


基于夏油杰现在无论碰到什么都会直接穿过去的状态,喝酒就更不可能了,于是这个心愿又落到了五条悟身上。


五条悟拿出一只透明的玻璃杯,一边往里倒酒,一边大声地嚷嚷道,真不知道高专时期的杰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这个喝法一听就很离谱,喝多了说不定会死。


夏油杰笑眯眯地看着五条悟,什么话都没说。


五条悟啧了一声,带着英勇就义的表情,端起玻璃杯抿了一口。


夏油杰的眼神里难得地流露出了好奇的色彩,飘到五条悟近前,问道,怎么样?


五条悟的眉头蹙成一团,吐了吐舌头,说,有点苦,又有点甜,奇怪的味道。


真想尝尝啊。夏油杰说。


五条悟捏着玻璃杯的手紧了紧,他张口想说点什么,却寻不到言辞。他突然想到,如果自己死后也像夏油杰一样留在人间却尝不到甜品的味道,那简直比下地狱更折磨。


五条悟沉默的间隙,夏油杰忽然靠近过来。


透明的手覆在五条悟的手上,穿过他骨骼分明的指节,被穿透的皮肤泛起一阵锥心蚀骨的酥麻。五条悟眼睁睁看着夏油杰一寸寸缩进着他们的距离,直到他的唇停留在自己的唇上,一秒,两秒,三秒。


五条悟想起他和夏油杰的最后一次接吻。


那是一个下着暴雨的冬夜,夏油杰浑身湿透地靠在他家门口,五条悟在心里告诉自己他只是普通地收留了一只被雨淋湿的小动物,多么的人道主义,老天爷都流下了感动的眼泪。


夏油杰弯起嘴角,看着他,说了一声嗨,雨滴从夏油杰高挺的鼻梁,淌过他微抿的唇和冒着微不可见的青色胡茬的下巴。那一刻的夏油杰有一种落魄的性感,像是坠入凡间的夜游神,五条悟绝望地发现就算夏油杰犯下再不可饶恕的罪,只要他是夏油杰,五条悟就拿他没有任何办法。


不要再见面了。五条悟说。


然后夏油杰便吻了他,那是他们最后一个吻,震耳欲聋的雷电劈开了远方的一棵树,火焰在暴雨中向死而生地起舞,在木头燃烧的爆裂声中,五条悟的舌尖尝到了苦涩,不知是夏油杰的味道,还是雨水的味道。





*


房间里,夏油杰抿了抿唇,说,是有点苦。


五条悟向后挪了几寸,拉开距离,说,你就编吧。




*


街头涂鸦是一座城市艺术气息的挥洒,对于中二时期的少年更是具有难以阻挡的吸引力。五条悟感到自己非常理解夏油杰的心愿,因为这也是他一直想做的事情。


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他和夏油杰一个手拿不起喷漆罐,一个小学生绘画水平,对着墙壁忙活半天,只留下一幅意义不明的颜料谋杀现场。


被城管追了两条街才得以抽身的五条悟背靠着墙壁轻轻喘着气,突然笑了起来,肩膀一抖一抖的,越笑越大声。


夏油杰问他笑什么。


五条悟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说,不知道啊,可能因为很久都没有做过这么蠢的事了吧。




*


即使对现在的五条悟和夏油杰而言,汽车根本不可能伤害到他们,五条悟还是带夏油杰去了一条山上的公路,这里夜晚几乎不会有车辆经过,就连白天都罕有人至。


夜里的柏油马路有些许冰冷,凉意透过衬衫的布料传到脊背,五条悟一边说着我是疯了才会答应帮你实现愿望,一边向后倒在地面上,双手朝外摊开。


夏油杰躺在他的旁边,低声说了一句,好多星星。


五条悟望向天空,果然,好多星星。原来没有了城市的人造光,即便是近郊的山间也能看到这么多星星,每一点光都是一颗硕大的星球,在光年之外孤独地注视着整个宇宙。


五条悟听见夏油杰说,能让我看看你的眼睛吗。


五条悟很清楚自己这个时候完全可以选择拒绝,这毕竟没有写在夏油杰的心愿清单上,只是他突发奇想的请求罢了。自己不是已经学会了吗,拒绝夏油杰这件事。


五条悟犹豫了良久,终于还是拉下了眼罩。


就当是额外赠送的心愿吧,五条悟给自己找到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他缓缓睁开眼,看进了夏油杰的眼睛里。


五条悟没能通过六眼获得任何额外的信息。眼前的夏油杰还是夏油杰,透明的、没有影子的夏油杰,认真地注视着他的夏油杰,像夜晚星空一样的夏油杰,因为注意到他的呼吸逐渐急促起来而露出微笑的夏油杰。


再也不能触碰到的夏油杰。


五条悟把眼罩戴回原位,声音有些颤抖,大着嗓门说道,好了,再看就收费。




*


五条悟跟上层请了假,在这咒灵活动愈发猖獗的时期请假,上层的老头们脸色很不好看,五条悟说我不是来征求同意的,就甩门而去。


在走廊和硝子迎面碰上,硝子问他要去哪里,五条悟狡黠地一笑,说老子要去公路旅行了,再见吧充满压榨的打工生涯。硝子一愣,随即笑了起来,说你是该好好休息一下。


夏油杰望着家入硝子远去的背影,说好久不见,硝子的头发这么长了,是在学我吗。不出意料的换来五条悟一记嫌弃的白眼。


真想让硝子听听你说的什么鬼话。五条悟说完,已经走远了的硝子忽然回过头来,看着他的方向。


或许是相隔太远的原因,硝子的视线像是落在五条悟身上,又像是落在他的身旁。硝子朝五条悟挥了挥手,然后比作喇叭状放在嘴边。


一路顺风啊。


夏油杰听见硝子朝他们喊道。




*


五条悟确实没有夸张,他在咒术高专就是一个任劳任怨的打工人,一年到头没有休假就算了,还经常临危受命处理别人的烂摊子。


如果不是为了帮夏油杰实现心愿,五条悟可能这辈子都不会想到去租一辆房车搞什么说走就走的公路旅行。


他们打算就这样开去北海道。


路上,五条悟碰到了同样在公路旅行的旅友,对方热情地送了他几罐据说是家里自制的辣椒和茶叶,又问他怎么一个人出来旅游。


五条悟看了坐在副驾驶位的夏油杰一眼,笑着说没有啊,我是和朋友一起出来的。对方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只有空空荡荡的座位,表情变得古怪起来,没说几句就离开了。


对于五条悟这样一个想要什么都毫不费力就能得到的人来说,很多事情对他而言就显得缺乏必要性。他没有必要开车去一个地方,因为他可以在一瞬之间飞到目的地,只要他想,他完全可以清晨在北海道看船破冰,傍晚在东京欣赏樱花雨。


但是他也会错过很多美好的事情。这是五条悟在这次旅行中慢慢意识到的。


原来休息站的小吃不比热闹的夜市逊色,原来日落时黑暗先从原野的内部升起,原来车开久了人会这么累。原来公路旅行中最让人记忆深刻的,往往是一些不期而遇的细小的幸福。




*


到达北海道的那天晚上,他们在一所旅店下榻。五条悟问了看店的老板娘,对方说附近有一座海边的山崖很适合看日出。


五条悟道完谢,回房间里打算把这个消息告诉夏油杰,却发现后者正靠着墙闭眸休息。


灵魂也要睡觉的吗,五条悟想着,拿出笔来在夏油杰的心愿清单上把“公路旅行”用横线划掉,这样子就剩最后一条未完成了。五条悟转头看向夏油杰,忽然间很想拿枕头把这个正在睡觉的人砸醒,就像他以前经常做的那样。


但五条悟最终没有叫醒夏油杰,他一头栽倒在床上,将被子往身上胡乱一裹,闭上了眼睛。




*


五条悟醒来的时候,天还没亮。他打着哈欠,和夏油杰一起往那座海边的山崖走去。他们要在这里等太阳升起。


五条悟从口袋里掏出已经折得皱皱巴巴的心愿清单,递给夏油杰看,说,总算是快要做完了,你有什么感想吗。


夏油杰看着那张纸,又看向远方黑暗里模糊不清的海平线,说,其实我这些天一直在想,我到底为什么会回到人间。


那你想出个结果了吗。五条悟问。


差不多吧。夏油杰说。


略带凉意的海风把纸张吹得簌簌作响,五条悟攥紧了手里的夏油杰的字迹,停顿了片刻,忽然喊夏油杰的名字。他说,杰,其实这上面写的不是你的心愿吧?


夏油杰意外地看向五条悟。五条悟的墨镜悬在鼻梁上岌岌可危,苍蓝色的眼睛显得有些泛红。


你什么时候开始发现的?夏油杰问。


果然,五条悟在心中喊道。该说是一种直觉吗还是什么,在画街头涂鸦的那个时候我就隐约有感觉,明明是你的愿望,你全程表现得也太冷淡了,反倒是我被城管追的时候你笑得最开心吧!


夏油杰惊讶地眨了眨眼,说,有这么明显吗?


有啊,傻子,五条悟没好气地怼道,但是如果是我许的愿,我怎么会完全没有印象啊。


你不记得也正常,那天硝子和歌姬偷偷把你喝的奶茶换成了酒精饮料,你喝醉了,硬拉着我写的,你说这些都是你此时此刻最想做的事,要我一条一条帮你记好,我想着正好留下来以后好嘲笑你,所以就记在了笔记本里。硝子当时也在现场,她还拍了照片来着。


五条悟想象了一下当时的场景,因为太过羞耻而草草打断。敢情他骂了一路的许愿的蠢人,都骂到了自己身上。


五条悟脱口而出道,那如果实现的是我的愿望,你是不是就没法消失了。


也许吧,夏油杰的声音低得像是在喃喃自语,他抬头看向五条悟,说,既然都到这里了,看完日出再走吧。 


五条悟于是安静下来,双手抱着膝盖,和夏油杰一起望着远处的海面。




*


海平线逐渐亮了起来,天空是清浅的橘黄,随着亮度的加深,渐渐变为玫红与浅粉的融合,紧接着,天空泼开一轮耀眼的橘红,硕大的燃烧的球体穿破碧蓝的海,完成了它恢宏而盛大的登场。


这样壮观的典礼每天都在海平面上上演着,星球运转,潮汐更迭,旭日东升,就像分别与重聚循环交替的人间世,都是必然的另一种表现。


北海道的日出比五条悟想象中还要美。阳光惹得他半眯着眼,拂过脸颊的海风逐渐有了温度。五条悟心想,这明明是他一直想看的景色,他怎么会忘了呢。


原来人成长的过程会遗忘这么多重要的事情,曾经立下誓言要实现的心愿,要铭记的感情,都在飞速的成长中被暴雨冲刷而去。洪流涌过,只留下满目疮痍。


风吹过山崖,四周忽然变得极其安静。


五条悟心脏一紧,下意识地往身旁看,只望见了一览无余的湛蓝的天和海。空中,两只海鸥扑扇着翅膀朝太阳飞去,雪白的羽翼在天空划出两道优美的弧线,像弹奏着最后的乐章。


五条悟咬紧了牙,胸膛颤抖起来。


是啊,他怎么会忘了呢。夏油杰是个多傻的人。


再过分的恶作剧也是一笑置之,从不真的与人生气,把别人一时兴起的愿望工工整整地记在笔记本里,对自己的苦恼却只字不提。


这样一个傻子最后的心愿,不是很容易就猜到了吗。


五条悟抿起唇,把墨镜往上推了推,遮住眼前愈来愈明亮的世界。


他站起身,走到海崖的边缘,松开手指,那张满载着幼稚心愿的清单挣脱束缚,穿过漫长的十三年的时间,逐风而去。


五条悟听见自己轻声说道,再见,夏油杰。


谢谢。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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